时间:2021/4/22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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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嘉禾镇西街有位能干的媳妇,乡邻们都叫她张婶,因为是张家族里同辈中进门最晚的,老辈们习惯称她新婶婶。张婶养育了三个儿女,大儿子生于六十年代初,二儿子六十年代中期出生的,小女儿迟至七十年代初才到张家添喜的。

  小女儿两岁那年,张婶的丈夫死于工伤,他在舜过山的公社采矿场排一个哑炮时,被炸飞的大石块,砸了个血肉模糊,在急送往公社卫生院抢救的路上,已经断气了。

  那时的抚恤金少得可怜,张婶拉扯着三个孩子熬日子,她变着法子让孩子们能吃饱上学。

  在三个孩子的记忆里,深深地藏着妈妈做的一碗面,一碗手工青菜刀切面。只有经霜以后的深秋和过年时,或者家中发生大事了,张婶会给这仨孩子,精心烹制一碗青菜刀切面。

  张婶是个素净利索的江南水乡女子,嫁到嘉禾张家时已家道中落,曾经富庶的家族,到她爷爷那辈一贫如洗,但她还是秉承了奶奶擅长用普通食材烧出好味道的本领。

  张婶做的一碗青菜刀切面有门道。

  每年的新麦面粉,她总要藏个十多斤,妥妥地入秋经冬过春节,专用于做刀切面。

  在深秋和过年时做青菜刀切面,是依嘉禾本地生长的青菜特点而定。嘉禾地产青菜,以“苏州青”和“上海青”为主,霜降之后,格外好吃,营养丰富,本地人为此骄傲,冬菜胜夏肉,夸的就是这两种青菜嘛。

  每临张婶做青菜刀切面时,三个孩子欢天喜地,象迎接一个盛大的节日到来。

  “苏州青”叶柄短又厚,包裹得严,叶片大颜色深。“上海青”棵头比“苏州青”大一些,叶片散开着,包拢不紧,绿色比苏州青更淡些。炒“上海青”时常需放些糖,那意思要吊出些鲜味,苏州青不需要放糖,它的菜梗菜叶甚至菜根天生甜津津的。

  张婶爱选苏州青做刀切面时的头号配角。

  从第一道工序开始,张婶一家四口,其乐融融。深秋或隆冬的寒冷,家的简陋和寒伧,在那一刻,仿佛都烟消云散了。

  和面粉时很讲究,多少面粉加多少水,啥时添些水,张婶拿捏得很准,为了刀切面煮熟后吃时有劲道,她会洒入少许碱水。

  张婶往往左手添水,右手张开五指拌捏搪瓷脸盆里的面粉,等面粉均匀搅拌成大块面团,她便双手揉搓抓捏起来,一会儿用力深深抓捏,一会儿轻轻浅揉。歇一歇,让面团静静地醒一会儿,揉一揉,把面团拉长再胀一胀。

  张婶再把面团整妥成三个长条形状,用擦拭干净的菜刀,一刀一刀,用力切成两寸多长的面条,在圆形小竹匾里散落摊开,晾一晾。

  和面、切面,是力气活,更是个巧活。两个儿子,目不转睛盯着母亲干这些活,大儿子递毛巾帮她轻擦额头渗出的细汗,二儿子主动去舀水续上。见张婶干了一回两回,俩儿子要帮娘干些活,她总会帮兄弟俩修剪好指甲,让小哥俩把双手洗得干干净净,指甲缝不见一丝污垢残留。

  张婶揉捏成了面团,才让老大、老二分别用力去揉捏和拍打,兄弟俩做得挺欢。面还是她自己切,俩儿子实在拿捏不准分寸,试切出来的面条,厚的厚薄的薄,会给下锅煮时带来麻烦。

  弄妥了面,便是收拾青菜,这时候,小女儿便是个勤快帮忙的快乐天使,一枚想象力无边的开心果。

  “苏州青”是地里现摘回来的,或者乡里乡亲送的。

  青菜一瓣接一瓣掰开,放入加了自家井水的铁皮桶里洗。小女儿伸出红通通的小手帮着洗,边小嘴叭嗒叭嗒嚷,妈,这个象公社文化站画报(可能是《人民画报》吧)上的小姐姐吧,一个穿白衬衣绿裙子的小姐姐嘛,边说边举起了水淋淋的一瓣青菜。

  张婶忍不住,噗嗤一声笑了,边笑边答话,宝贝说的真像,菜叶象个撑开的裙摆,还是用唱戏的兰花指提拎着呐,菜梗柄和菜叶中间,还勒出一个苗条小细腰呢。小女儿听罢,嘎嘎地笑,空气里响彻一阵银铃似的童真笑声,脆生生的甘甜清冽。母女俩笑声里呵出的热气,刹那间,驱散走江南水乡湿冷的空气。

  张婶先用菜刀,把白白的菜梗和绿绿的菜叶切分开,再用自制的粗竹签,顺着菜梗脉络一缕缕划成小细条,最后把菜叶划作小细叶片。她把一半细条菜梗先用盐腌着,等煮完了面,淋些醋拌成一小碗,吃面时当凉菜食用。

  老大在柴灶下烧火,铁锅水开了,刀切面下锅,水煮沸了加凉水,加过两次凉水煮沸后,菜梗下锅,再煮沸,最后撒进菜叶,添了第三次凉水煮沸,刀切面起锅。老二端来碗,老三摆好竹筷。

  三个孩子每人一中碗,张婶自己只吃一小碗,加上盐后,她又从水缸旁阴凉处取出一个封口的玻璃瓶,里面装的是用菜油和各种菌菇熬制的油,她丈夫当初在舜过山采矿场做工时,学会了辨识各类能食用的野菌菇,也教会了她。张婶手巧,用各类野生菌菇加菜油和少许酱油熬制出独特的鲜味油。

  老大、老二、老三的碗里,张婶多滴些菌菇油,自己的碗里少滴些,白中微黄的刀切面、白的菜梗、绿的菜叶,马上溢出浓浓的鲜香味,三个孩子吃几口面,再夹几根醋拌菜梗吃,脸上露出那个年代少见的满足和愉悦表情。

  舜过山山坡上有一大片梅花岭,种在梅树下的“苏州青”,梅花瓣散落在正绽开的青菜棵上,日晒雨淋着,梅香自然融入青菜梗叶,日积月累,青菜便渐渐吸纳入了暗香,这种“苏州青”有个好听的名儿“香青菜”,它白色的叶筋更凸显,叶片上的绿逼近上好翡翠的色浓艳而通透,本地美食家赐予它一个更动听的美名“绣花筋”。

  张婶几年中偶尔有一两次上舜过山觅到过这种“绣花筋”,那这一顿青菜刀切面,真可谓活色生香,直把三个孩子美翻了天。

  张婶的三个孩子从小懂事,长大都出息成才。老大考取了北京的名牌大学,回到本省从政,一直做到邻近县市的市委副书记,老二经商,创办了一家有上千名员工的服装厂,小女儿考取了省城的师范大学,回嘉禾中学做语文老师,边陪伴张婶。

  张婶做过两次特殊的青菜刀切面。

  这两次都是为当官的大儿子做的。自从他当上邻市的副市长开始,张婶觉得大儿子变得越来越不认识了,动不动就吃鱼翅燕窝喝茅台酒,住的房子越换越大换成了大别墅,据说有三、五套呐。张婶偶尔问问他钱从哪儿来的,大儿子总耍太极打哈哈。大儿子升了市委副书记半年多,便因贪污受贿罪判刑入狱,他在狱中捎出话来,无脸见娘一面,只希望吃一碗娘做的青菜刀切面。

  张婶托人回话,等他改造好出狱那天,一定亲手做一碗。

  大儿子服刑期满第二天,便回到嘉禾老家,张婶亲手和面、切面、洗菜、煮面,做了一大碗青菜刀切面,也不让女儿帮忙。

  当一大碗面和一小碗醋拌凉菜端到桌上时,大儿子傻眼了,面里无一片菜叶,只见白白的菜梗,凉拌的更不是菜梗,却是菜根。他又仿佛记起了什么。

  张婶缓缓地说,还记得十年前你刚做副市长回家那次吧,娘也给你做过这样的刀切面。大儿子顿时想起来了,张婶接着说,那次你说没菜叶吃不习惯,腌菜根难吃,娘不过想借这两样日常蔬菜提醒你,做官要清清白白表里如一,做人不能忘根忘本,吃得菜根,可干百事。你上次悟不透,这次会听得进么。

  大儿子听完,顿时如中魔症,一会儿便默默流泪,边抽泣着吃完了那碗面和醋拌菜根。半年后,大儿子远去贵州山乡,承包了一方山地,当起了一个现代果农,每当有亲手栽种的新品种水果上市,总会寄些张婶和二弟、三妹尝尝鲜。

  大儿子给小妹打过一个长长的电话,告诉妹妹自己在贵州山里学做青菜刀切面,等有一天回到嘉禾,亲手做一碗青菜刀切面,按照母亲当初的老法子做,让娘尝尝他做得是否合格可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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